“確實有些不公平，但又很公平。”

楊晨笑著解釋道：“實際上，先前拖延時間，從這一點上來說，確實有些不公平，因為我沒有堂堂正正地在戰鬥，當然，如果你的手中沒有那把閃電戟，這或許真的很不公平，但事實上，因為你手中的那把閃電戟，隨時都有可能刺穿我的腦袋或者心臟，所以我不得不猥瑣一些，說到底，還是公平。”

“你曾經是撒旦的兒子，也就是惡魔之子，我是神聖之王的右翼護衛，盡管不願意承認，但是不管那個家夥有多麽的令人討厭，也逃脫不了是他創造了我，並且隕落之後還讓我接任天使之王，所以，我可以說是天使的選擇？那麽還是公平。”

“可問題是，後來你趁我不在，勾結天使族人，霸占了我的地盤，並且自詡為王，成為了新的王，或者是神……可是你沒有想到，我在這個世界，又成為了新的神。所以從經歷上來說，我們都有過巨大的轉變，實際上還是很公平。”

“特別是今天，我們在這裏戰鬥，你又必須殺死我的理由，並且有足夠的能力殺死我，而我……在之前也擁有著必須殺死你的理由，只是沒有足夠強大的方法可以殺死你，現在我有了，那麽……也很公平。”

“現在，戰鬥吧。”

楊晨靜靜闡述著自己對公平的理解，也不管桀有沒有聽進去，總之在殺死這如宿命一般的敵人之前，他不知為何，總想說一些開場白，現在說完了，那麽，可以戰鬥了。

“說實在的，我不得不佩服你，因為你真的是一個很強大而且知道怎麽去戰鬥的敵人。”

桀卻沒有立即就要開始戰鬥，而是如楊晨一眼，或許也需要一些開場白？只聽得他繼續說道：“先前的那一番話，應該贏讓你與手中的烈焰之劍融合得差不多了吧？畢竟是新的身份，新的力量，盡管你盡量讓自己的形象看起來是天使，但實際上，你已經不再是天使，所以你的力量，自然不可能被只能被天使所使用的烈焰之劍所認可，可問題是，只有你，才是它的主人，於是你們需要時間重新融合。”

楊晨微微一笑，並不否認桀的說法，確實，他當然不相信那些所謂的什麽宿命之敵，他之所以大談特談一番公平，自然是需要時間，而說話，是拖延時間的最好方式。

不過他並不打算接話去承認這些東西，只是靜靜地站著，然後等待著桀的下文。

果然，停頓片刻之後，桀繼續說道：“實際上我也需要時間，你知道的，實力的提升，或許可以說是一件喜事，但如果這件事情發生在了戰鬥之中，那麽也有可能是一件悲哀的事情，因為敵人不可能給你時間去鞏固自己的修為，這是很危險的，因為剛剛晉升，根本就無法完全掌控自己的修為，實力甚至比起之前，還有所不如，所以我需要時間去融合，謝謝你給了我這個時間去穩固自己的修為。”

“說到底，還是公平。”

楊晨微笑著說完這句話，手中的劍，火焰猛地炸開，隨後朝著桀斬去。

沒有任何的征兆和前奏，也沒有任何的虛招，就是這麽直接的一劍，斜斜地由上而下斬出，帶著無盡的威勢，和漫天的火焰，從桀的左側肩膀斬到右側肋下，這就是這一劍的目的。

他沒有去向這一劍的後果如何，也不去想這一劍到底能不能斬中敵人，只要斬下，那便對了。

楊晨的這一劍，很是突兀，甚至連他自己都沒有想到，自己會斬下這一劍，於是這一劍的威力，更顯強大。

然而這一劍，卻沒有斬中桀，因為在楊晨斬下的瞬間，他便已經逃離。

這並不是說他早就知道楊晨會斬下這一劍，而是在楊晨斬下這一劍的同時，他也已經作出了動作，那個動作，正好足夠避開楊晨的這一劍。

楊晨斬下那一劍，並沒有收到成效，卻並不氣餒，臉上的神色依然平靜，隨後他在手中之劍去勢未盡的時候，猛然變招，斬下的劍鋒忽地轉而上劃，這一劃，並沒有像之前那般一往無前無可匹敵，只是隨意的一劃。

就像是當初在看書的居客驅趕蚊蟲時隨意揮手那般，他隨意地揮舞了一下手中的劍。

當初的居客，隨意揮手，便能揮死一片天使，楊晨沒有見到那一幕，但是兩人的動作都有一個共同點，那邊是隨意，所以他的隨意，並不比居客弱多少，甚至更強。

劍尖由上而下，再由下而上，於是在他的手臂揮舞之間，已經組成了一個圓形的軌跡。

圓即為圓滑，但凡圓滑，便能水火不侵。

楊晨在自己的深淺劃了一個圓形的軌跡，於是能夠阻擋任何的攻擊。

波！

仿佛是水泡被刺破的聲音，又仿佛是什麽東西被蕩飛的聲音。

實際上是兩道聲音組合成了一道聲音。

先前那一刻，楊晨手中的烈焰之劍突兀斬下，桀的身影消失不見，並不是他刻意避讓，而是已經做好了進攻的準備，於是他在楊晨動手動的同時，也向楊晨發起了攻擊。

他的攻擊便是退後極遠，隨後借助距離，給手中準備刺出的閃電戟帶來更大的威力。

於是在楊晨斬下那一劍之後，他的攻擊便到了，刺在了楊晨的刺在了他生前那道原型的軌跡中央。

於是他的圓滑破了，桀的身影也被蕩開。

兩人的交手，一觸即離，但是其中的危險，只有他們自己知道。

不論是烈焰之劍還是閃電戟，若是其中一人反應稍慢，只要被沾上，瞬間就是身體和神魂都分崩離析的下場，根本就沒有存活下來的可能。

手持這樣的利器戰鬥，戰力自然上漲不少，但是如果對方也是拿著同樣的武器，那邊只能亦步亦趨，小心翼翼。

猥瑣不丟人，死了才會丟命。

所以對於由攻轉被迫防守，楊晨沒有任何的情緒波動，覺得那是理所當然的事情，於是在桀身影被蕩開的瞬間，他欺身而上，再次發起攻擊。

打鐵要趁熱，落水狗就要痛打。

現在的桀，正是出於舊力已去新力未生之時，正是出手的好時機，他不可能放過。

之時很顯然，他低估了桀的反應能力。

就在他的烈焰之劍，帶著熊熊烈火，燃燒到桀的胸前的瞬間，桀的身軀猛地下降，堪堪躲過了他的這一劍，並且與此同時，楊晨感覺到，下方有危險傳來。

他此刻飛行於空中，並非腳踏實地，但是從感覺危險的瞬間，他的雙腳在虛空之中連蹬三下，踏著玄妙的步伐，躲開了正在沖天而起的那股細小的卻帶著毀滅氣息的閃電。

兩次交手，均未獲得效果，同時還被對方化解的同時，給予自己致命一擊，楊晨並沒有任何心性上的變化，只是平靜地看著已經幾乎落到地面上的桀，面色如常，眼神裏平靜無比，但是身上的氣勢卻變得越來越冰冷。

很顯然，他知道桀不是那麽的好殺，但是沒有想到會如此棘手，先前和羽配合，桀一直被他們壓著打，根本就展現不出如此優秀的戰鬥天賦。

特別是桀最後那次的進攻，恰好將自己的脖子湊上了羽的劍鋒，顯得愚蠢無比。

現在楊晨才明白，其實不是桀太弱，只是羽太強。

這種強並不是表現在實力或者修為的強弱上，而是表現在了對戰鬥的嗅覺上，無數次的征戰，羽的戰鬥本能和經驗已經無比豐富，自然能夠想都不想便做出應對措施。

可是盡管擁有加百列的記憶，但楊晨始終不可能將那些隱藏在骨子裏的戰鬥記憶，變成自己的，為自己所用，雖然他的前世，也是經歷了無數場的戰鬥，就算是重生，也離不開戰鬥，但事實上，他的所有戰鬥經驗，都是應對地球真修的，或者說是應對將來的特洛伊聯邦的進攻的。

但是這裏不是地球，他所面對的敵人也不是修真者或者特洛伊的入侵者，他所有的戰鬥經驗，根本就不適合用在這裏，那麽，戰鬥的思維，必然也要改變。

先前的那一刻，他本來以為天使能夠飛行，那邊只能在空中戰鬥，所以那一劍，看起來平平無奇，但若是常人，就算不死，也絕對要受到重創，更何況烈焰之劍，對桀的身體擁有著無可比擬的傷害，一旦被沾上，便是死亡。

只是他沒有想到，在面臨自己這必中的一劍，桀非但沒有運起力量防守，反而是瞬間將所有的力量撤去，然後下墜。

現在他們所在的地方，已經是萬米高空，下墜的速度，自然是非常的客觀，再加上桀刻意為之，自然能夠躲過他的那一劍。

天使可以飛，也可以落。

這是受了加百列記憶的影響，楊晨說沒有想到的。

曾經的天使，除了與惡魔戰鬥，天使之間自然也有戰鬥，或聯系或決鬥，但是在天使的思想裏，但凡戰鬥，都要飛著戰鬥，向來只有越飛越高的戰鬥，從來沒有因為躲避或者為了攻擊而刻意將自己的位置飛得比對方低一點的戰鬥。

因為那樣，意味著失敗，或者死亡。

這或許看起來很愚蠢，但是對天使來說，是一種驕傲。

加百列身為神聖之王的右翼護衛，天使文明的下一任王者候選人，自然經歷過無數次這樣的戰鬥。

於是這種驕傲，對他來說，已經深入骨髓。

楊晨繼承了他所有的記憶，自然也被這種近乎本能的驕傲所影響，在與桀的戰鬥之中，便下意識將這種驕傲激發了出來。

這才造成了兩次出擊，卻無功而返。

楊晨骨子裏，其實也是一個非常驕傲的人，但是他的驕傲，與這種病態的驕傲不同，他的驕傲，從來不會用在戰場上，特別是生死之戰上面。

因為那樣，意味著自己有很大的幾率死亡。

所以在發現這一問題之後，他在對加百列甚至整個天使文明鄙視的同時，卻愈發的警惕。

來到這個世界之後，加百列的一切，便全都變成了他的，從一開始的不適應到後來的理所當然，他漸漸習慣了扮演加百列的這個角色，但不可知否，加百列的記憶，也在長時間的融合之中，漸漸影響到了他一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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